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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如香港名物─茶餐廳。「一張桌子可以坐六、七個人,還要『唔該坐埋啲』,在內地是不可能的。只是一方水土一方習俗,我覺得沒問題的。」算是經常來香港的曹斐,直言香港是一個很特別的城市。
現於大館上演、由北京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呈獻的《在過滿的世界挖一個洞》,是曹斐於香港的首次大型個展,委約拍攝的影像作品《監獄建築師》,促成她跟本地攝影師關本良的首度合作,通過錄像、裝置、雕塑等,以多綫敍事,巧妙貫通美術館的三層空間,觀眾還可在展場中欣賞到精選自她近十年創作的一系列作品。說到香港,說到「監獄」,我們大概都有體會。「我不是一個香港人,只能借鑑一些史實、出版物等等,還有我跟香港有限的來往,包括香港電影,這些種種都構成了我對香港,還有香港人骨子?對生存的奮鬥與爭鬥的理解。」
《監獄建築師》影片聚焦於兩位被時間阻隔,但由展覽空間聯繫起來的虛擬人物:一名被囚禁於現為大館當代美術館建築重要構成部分的域多利監獄內的犯人(藝術家關尚智飾演),以及一位負責將這座監獄改建為藝術展廳的建築師(周嘉玲飾演),他們對囚禁,各有思索和切身體驗。
「這套影片不是要講物理上的囚禁,所探討的是一個在我們心理上更大的囚禁。」譬如說,地球本來就是一個很大的監獄,又或者整個銀河系也是被設計出來的監獄,「我們飛不出去。」於是人作為一個本體,在這個世界(監獄)的意義和位置,便顯得重要,也就是《監獄建築師》刺激觀眾思考的東西。她說,「監獄」的概念是宏觀的,無處不在,「好像香港的工作生活,朝九晚七或更甚,這些生活格式,都是囚牢。」中國常被指是不自由國度,1978年生於廣州的曹斐,在是次創作沒有以生活土壤的情狀出發,卻稱現在為同等資訊時代,現代性已是普遍性,我們的生存感受,放諸四海,都有共鳴。
只能做良民
科技,也如形而上的囚牢,在這個科技年代,你不能沒了科技,但一旦依賴,人性就容易受到束縛,甚至成了科技傀儡也不自知。「互聯網、大數據⋯⋯從前人類哪有這些網絡痕迹?有了科技,你只能做良民,一切變得均質化、模板化,人的性格就沒有那麼質感,甚至連梟雄都做不來─梟雄有人性、血性、俠義等等,從前香港黑幫電影,是會讚美梟雄的。這可能是當代的情境,走到下一個時代,又有不可知的變化。」
外界常稱曹斐為多媒體藝術家,事實上她做着錄像、虛擬實境、裝置藝術等不同媒介的創作,對科技當然自有看法,但她一再強調,自己嚴格來說不是多媒體藝術家,這對她只是一個簡化的稱呼,「多媒體藝術往往跟技術掛鈎,技術狂歡,但我做的不完全是這樣。」她稱內地現有一部分多媒體藝術家,雖然群體仍相對很小,但這兩三年間也形成了氣候,新生代藝術家運用互聯網採集訊息和素材,或者對聲音、動畫進行探索,還有以應用程式做着各種有趣實驗,偶有反思社會,「但畢竟年輕藝術家未必就會作出批判,可能更會Play with It、質疑它,或者想出有趣的切入點。」她對這種創作未感興趣,希望做一些更有意思的創作。「譬如找媒介的Bug,或者想出媒介的可能性,想想怎樣挑戰一下。」
人在瞬息萬變的社會中怎樣面對現實處境─譬如我們愈來愈碰壁撞牆的心理監獄,曹斐的創作意圖,始終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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