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時大節下，扮無奈將『禮物包』交給我，說若我不走，這關跨不過，企業結束會有更壞結果」2009年，周博賢連同Seasons Lee以音樂譜出打工仔心聲《裁員滾滾來》，諷刺大企業在錄得盈餘下持續裁員。


2010年6月22日，長毛梁國雄於立法會會議上勸喻政黨懸崖勒馬，勿通過「623政改方案」。同一天，周博賢在家創作了一支新歌《好在還有你》，親自包辦曲詞編監唱，翌日親赴「623全民包圍立法會」現場獻唱，力撐立法會外集會反政改的示威人士。


時代變遷，四年前周博賢於香港電台節目《頭條新聞》主持「博嘴博舌」，以一連串嬉笑怒罵的舊曲新詞，批判社會假民主、傳媒譁眾取寵、以至貧窮與就業等各種議題，在今天的社會，聽來仍很貼切。


為民主公義挺身而出的他，最近還上街爭取真普選、反跨境自駕遊、反貪污政權。這位「樂壇長毛」由律師轉作全職音樂人，不打官司自資開設獨立音樂品牌公司，打響音樂革命旗號，一手發掘和捧紅走另類音樂風格的天后謝安琪。

身任經理人、唱片監製、音樂人、填詞人等不同身分的周博賢，自喻更似「網絡憤青」。在他認為是一盤「在商業上失敗」的工作中，不斷前進，創作路上種出處處茉莉花。


周博賢 種出處處茉莉花


出身於中產家庭的周博賢，自幼學習鋼琴，初中開始創作音樂，看過電視劇《龍虎豹》立志要當律師，以3A1B佳績入讀香港大學法律系、考取律師牌照的他，最後卻沒有當上大狀。「一個律師的長遠發展都是一個生意佬，要自己搵客。法律知識當然要有，但當職位愈來愈高之時，工作比例愈來愈少，更多的是與客人應酬打交道。」


原來，不論打工或創業，終極都是生意人，放棄當律師。「我在多倫多約克大學（York University）修讀音樂，回港當了一年教師，發現當時做教師可以專心教學，不像時下的教師那麼辛苦，假日在商場擺設攤檔，招攬新生。」2003年自資創業做老闆，同樣要服務客人：「我們面對的客人有兩類：第一，是搵我們做音樂的唱片公司、藝人或製作部主管。第二，是搵我們藝人合作的品牌公司、電影公司、電視台或製作公司等街外客。」從生意人角度，周博賢爽快承認：「這盤生意在商業上是失敗的，哈哈，睇Paco做經理人好富有，但我不是！始終我們不是吃大茶飯，只可叫做打個和，可持續營運，間中都有跑數的壓力。」


沒有由零開始

屬於雙魚座的周博賢，音樂才華洋溢，也有自己一套看法。許多打工仔愛留在Comfort zone，愛向前踏進的他，短短六七年間，轉投三家公司，不過為長遠的創業目標鋪路。「創業不是突然間『?』一聲話唔撈，就出去開辦公司，而是在自己打工崗位實現不到理想時，便開始醞釀這個念頭。」


1999年，周博賢由教師轉職到華納音樂版權公司，負責歌曲版權的法律工作，因為公司合併，發展有所局限，兩年後轉投BMG音樂版權公司，擔任亞洲區區域行政經理，處理區域版稅事務。不久又轉至大國文化當法律及版權事務總經理，並於香港大學一個歌唱比賽中，擔任評判時發掘了謝安琪，安排試音和推介予公司，但最終因為不切合公司路?作罷。


「搵工跳槽，最重要找到自己喜歡的工作，其次視乎公司的長遠發展潛力。求變之餘，還要考慮是否與之前工作經驗相關，否則便浪費時間。即使創業，我都不是由零開始，每踏一步，所學過的事情，對未來的工作都有幫助。」2003年，周博賢決定自掏荷包，與謝安琪、夏森美開設獨立音樂品牌Ban Ban Music，他向公司申報利益及獲得批准後，兼營音樂事務。「當是Indie形式運作，實際是用打工的收入來養活自己公司。」


爭星級搏上位

因資源有限，起初Artist的衣服借回來穿完再穿，化妝整頭多數找朋友義務幫忙。這一行更不會與一般工種般，在求職刊物上登招聘廣告，也不需要有一個實際的辦公室。「不像零售業、飲食業要店鋪，我們只需要Studio錄音，前期的創作可以在家做。」周博賢主要搵兩類人：「第一是藝人，可遇不可求；其次是員工，盡可能親力親為，隨?公司發展，請員工搵Office是這兩三年的事，例如藝人保母，其他拍攝與錄製唱片工作所需的人手，都以Freelance形式包辦。」坊間很多大型唱片公司的做法一樣，最多設有Production Officer和A & R（Artist and Repertoire）這些崗位，負責聯絡Freelance、統籌和安排活動等組織性的工作。


周博賢形容這是一個「騎呢」的行業。「業界除了明星藝人，那些負責梳頭、化妝、整衫、製作、編曲的人都有星級之分，他們未必鍾意做死一間公司，而當中的爭奪頗大。另一方面，又出現很多試圖上位、未達星級的可造之作，他們未被爭奪不代表表現差，只是未有好的際遇。」


幕後的人才輩出，殘酷地，香港幕前的搵食機會愈來愈細。周博賢感歎：「即使新人出唱片，未必賣得多、賺到錢沒有收入保證。其次是欠缺表演機會，以往新人由商場Show開始讓人認識，現今趨勢變了，大唱片公司或電視台與商場成為長期合作夥伴，定時派出藝人表演，現今新人要做商場Show更難。」生存空間縮窄，還敢鼓勵人入行嗎？他不加思索：「從創作角度，當然想有天分的人才加入，令香港樂壇更多姿多采。作為歌手藝人，要視乎他/她的性格是否夠Open和喜歡見人，志向是否堅定，最好沒有家庭負擔。」


天后沉重打壓

2005年，謝安琪出道，周博賢為她寫了第一隻歌《姿色份子》，開展緊扣社會的獨特歌唱風格。仍在大學念書的謝安琪，既不是靠外表取勝的偶像派，起步年齡又不輕，畢業後其實有一份安穩無憂的教席，跟周博賢一樣有點任性、對音樂有信念，決定與周老闆搏一搏。


然而，令謝安琪爆紅兼最大賣的歌《囍帖街》，反而不是周博賢所作，甚至有樂評人狠批，沒有這首歌，「即使周博賢和謝安琪再怎麼配合默契，也無法造就後者今天的傳奇。」被問到可感對自己不公平時，他強調「並不在意抵唔抵」，而是成名帶來好與壞：「能夠擴闊她的聽眾群，令更多人因而留意她其他的歌曲，思考社會議題，我覺得這樣很好。」


那壞的一方面呢？「就是成為『天后』的代價，我們從沒想過做『天后』或這麼快上位，接?而來的是抹黑攻擊揭瘡疤，我們只做音樂，很多地方未Ready，包括沒有PR與傳媒打好關係，加上同業競爭、四大唱片與電視台交惡，如果她不是天后，未必企在當風位，成為眾矢之的。」面對「天后」的包袱又如何拆彈？「唯有更加堅持自己原則，真心做音樂，希望打動人。你問我捧紅一個天后有甚麼成功之道？我其實不算成功，最重要有一個清晰的定位，樂壇情歌當道，我相信流行歌曲作用不只是娛樂，而有其他心靈思考、教育性等意義，基於這種信念而令工作更易達到目標。」


周博賢憶述：「起初和Kay做音樂好單純，視野只限於音樂的類型和題材，現時媒體多了，香港市場細了，確實要拓闊視野，需要進軍內地，但我最想做的只是香港市場。」不想「下下北望神州，令自己綁手綁腳」的周博賢，開始鼓吹香港人撐香港市場和廣東歌，希望同業人士反省，賺更多聽眾的尊重。


「我不喜歡為進入內地市場而作遷就，始終不是當地生活的人，我不知道他們每天面對的事，不會書寫像香港的內容那麼貼切。如果做不到，要寫大路情歌，又不知我所想，音樂滿足感自然少。其次，內地言論自由受限制，如果要寫首歌釋放劉曉波，點寫？根本無可能！當你要想發展內地市場，也間接影響香港創作。」


打工仔回下氣

對於創作的人而言，要選「最滿意的作品」是多餘的。作品題材經常諷刺時弊、講述弱勢社群的周博賢同樣好怕這個問題：「我做創作，很少有實在的Deadline，出街的一定是自己滿意和喜愛的作品。只是在不同時段，遇到不同的社會議題，就會想起對那首歌特別鍾情。例如外傭居港權事件，想起《菲情歌》、提及新移民有《潔淨王后》，佔領中環又想到《衣帽間》。」


無奈香港人愈來愈忙，睇影像圖片多過文字，太複雜化的內容，不是人人都願意消化，仔細咀嚼。周博賢認同：「樓貴物價貴，周圍的人都很太忙，生活壓力大，是可以理解。但放工不等於熄機，有時通過娛樂輕鬆發泄，也可以刺激人用腦思考。」喜歡歌神Sam Hui的他特別推介1976年的《半斤百?》和《打雀英雄傳》，「打工仔需要輕鬆回氣，許冠傑的歌在三十年後，依然令人有共鳴，回心微笑。至於年輕一輩，不坊聽聽《頭條新聞》中的MasterMic以Rap形式歌唱出不同的社會議題，關心時事。」


正在香港嶺南大學修讀文化研究的周博賢，未來大計除了寫新專欄、推出新男子組合goldEN，他期望以更多學術基礎作本地評論。「過去對香港流行音樂圈的學術研究不多，我希望繼續創作，推動整個行業的發展。」


周老闆醒你求職錦囊

從僱主的角度，周老闆最重視員工的責任感和主動性。「能力可以慢慢鍛煉，人的心態和素質好重要，要肯主動學習，拓闊自己技巧，特別是當藝人，要有責任感，工作要準時，不可以隨意缺席活動，因為會連累很多人。」在應徵面試的時候，他指出，求職者首要做足功課，掌握求職公司資料和新聞，以示誠意。他又建議，應徵者多與家人和朋友進行模擬面試，紓緩緊張心情。


周博賢將於3月16日現身《JobMarket》「招聘創業教育展」，分享更多打工及創業智慧。是次活動集合多家大型機構，提供超過2000個來自金融、美容、零售等熱門行業的職位空缺，包括屈臣氏個人護理店、豐澤電器、縱橫二千集團、PizzaExpress（Hong Kong）Limited、僑樂服務管理有限公司、數碼通電訊集團有限公司、班尼路集團有限公司、奧思集團有限公司、牛奶有限公司、鴻福堂、香港電車有限公司等。現場設有招聘講座、課程資訊，以及行業進修站，搜羅職場增值資訊，由著名職場進修專家駐場，提供求職與轉型諮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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